2020年三月,NASA的红外太空望远镜发现了一颗新彗星,被命名为C2020 F3 Neowise。它是由可以追溯到46亿年前太阳系起源时的材料组成,约有5公里宽。此彗星正在穿越地球,它在7月3日最逼近太阳,于7月22日最接近地球。在旷野的夜晚中,在北斗星旁可以看见它顶着像火炬般漂亮的小脑袋。整个七月北半球都可以看见它。这颗彗星在其轨道绕一圈大约需要6800年。今天,让我跟着Neowise彗星,穿越时空,回到西小。
西小校园是我们的出发地,是我们许许多多小星星起飞的基地,更是我们扬起梦想的地方。在那里,我们留下了许多有趣的回忆。
我的妹妹没有长大就离开了我们。邻家蔡老师的小女儿碧玲成了我的小妹妹。她最爱跟在我后面,我也喜欢她、爱护她。她的父母一直说他们的女儿是我的“小尾巴”。详细的故事早已经随风飘去,我只记得我教她跳舞、教她唱歌、教她收集漂亮的糖纸、带着她扮娃娃家,反正小女生爱玩的事,我都领她玩过。我最喜欢在她头发还不多的小脑袋上梳小辫子,扎蝴蝶结。掐朵花儿别在她的小辫子上。“小尾巴”很喜欢我,经常笑眯眯地看着我跳舞。就是我们搬家离开西小后,她还去教导大队找我玩,看我们打球。
西小的子弟不多,年少时男孩女孩经常一起玩,踢球、打仗、扮娃娃家、躲猫猫、打乒乓球,跳沙池,…。记得一次追打玩耍中,我扑上去拖住黄小红的腿,他为了挣脱我,从教学平房高高的台阶往下跳,拖带我也摔掉下去,一根手指粗的木棍插进我的右膝盖。棍子和流血吓得我抱着膝盖大哭,黄小红一点也不害怕,走上前来看看,要动那棍子,我疼得不让他动,他勇敢地伸手一下拔出那棍子。后面我就不记得是否去卫生所包扎没有。反正那棍子可是给我右膝盖留下一个圆圆的终生疤痕。
我们家就在西小校园里,由于父母工作都忙,我和大弟像所有住校生一样住校。我们的宿舍在大教室里,睡觉的房间很大,里面排满了高低床。我们同宿舍的女生们一回房间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不到熄灯时间绝不罢休。遇上兴奋的事甚至熄灯哨子响后,我们仍然会压低嗓子悄悄说个不停。以至老师推门大喝才作罢。记得一个春天,我们同班几个女生突发奇想,要挖荠菜腌着吃。于是,我们利用课后时间挖荠菜,洗干净,找来瓶子装起来,发现没有盐,怎么办?自然是我来解决。我悄悄回家,取了一点盐,晚上大家兴奋地腌制荠菜。临睡时,一人吃一口咸荠菜。现在想来,不是为吃,就是好玩。还有就是熄灯后,大家轮流讲鬼故事,越讲越害怕,蒙头躲进被窝沉入梦乡。
同班女生小平是烈士的女儿,我们一直都是很要好的朋友。每年清明,学校会组织大家去大蜀山扫墓。我们总会采集很多野花,陪小平献给她的爸爸。无论小女生之间有什么争斗,我与她总是坚定的好朋友。后来,小平转学了,我难过了好一阵。那以后大家各自忙碌,很多年后,有了微信,我们彼此才联系上,她还是那样大方漂亮,工作之余喜欢画画。退休后修完了中央美术学院研究生课程。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作品多次展出,已成为当地知名女画家。我为她骄傲。有梦想的人,无论何地、无论年龄,都能有一番成就。
我们班还有一双会唱歌的男孩,他们是严凤英的儿子小亚和王少舫的儿子毛代。我们都知道他们俩是著名黄梅戏演员的孩子,自然断定他们俩都会唱歌。于是有事没事我们都会邀请甚至“逼迫”起哄让他们唱一段黄梅戏。这方面小胖子毛代最大方,他仰起小脑袋,就能高歌一曲。我们那时毫不怀疑,他们今后也会像他们父母一样成为出色的黄梅戏演员。
记得拍《风雪大别山》的电影组需要一个小女孩,学校推荐我演那个女孩,几次拍摄后,被告知剧中的小女孩最好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因此换成我同班的叶丽肥同学。现在回想起来,我小时候圆圆的脸看上去就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难怪我的记忆里曾有人喊我高胖胖哩。
我的大弟弟小时候常常在外面淘气,到吃饭时间也不回家,要人到处找他,因此多次被妈妈罚站。他干了多少冒险淘气的事数也数不清。最近,我才知道,他与学校内几个男孩一起在大礼堂里面去掏鸟窝。他从大礼堂舞台后面上去,从边门上的屋檐下出来,结果屋檐松脱,他人和松脱的屋檐一起跌落。幸亏中途被门上的雨棚挡了一下,缓冲后落地。如今想来都后怕,小时候的他不知道天高地厚,胆子极大。
小静是我们女孩子中最胆大包天的一个。过去大礼堂是我们玩耍的天地,在里面躲猫猫、钻地道、飞墙走壁、爬高趴地,直到有一天小静不知道为什么在大礼堂烧火以至礼堂失火,从此大礼堂就被锁起来了。我们失去了一个集中玩耍的好地方。
有一次为了跟学校老师们一起去逍遥津玩,小静到我家喊我,我急着催大弟换衣服同去,小静等不及,拉着我跑了。大弟在家翻衣服翻出爸爸的手枪,将家里的大床铺打穿了个洞,闯了个祸,挺让人后怕,爸爸再也不敢将子弹留在枪里了。
一次,我不记得和谁一起,钻过学校围墙,趟过小河,溜到河对岸的机床配件厂。野地里堆放着大堆大堆被机床削下来的铁圈圈。那些铁圈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们很想取下一节带回家,就赤手硬拔一条铁削,我没有想到铁圈圈都是缠在一起的,根本拔不出来。我用力拔,感觉手中的铁削在移动,好似拔出来一些。这时同伴大叫:看你的手。我低头一看,我的右手小指被锋利的铁削划了一个深深的口子,血一滴一滴在往下滴。刚刚感觉移动其实是铁削在手指伤口中移动。我吓得捂住手指,回家后怕妈妈知道也没有敢去看医生。因此我的右边小指上留下一条永久的伤疤,因为人还在长,右小指因伤口就长歪了。因小失大呀,小时候做事真不考虑后果。
青荣是我从小的好朋友,她姥姥和妈妈都很严厉,她很少能出来与我一起玩。可我还是会常到她家,讨好她姥姥和妈妈,一直在她家等她做完她的事,再一起出去玩或就在她家玩。我也因此很熟悉她大姐和其他弟妹。青荣从小体弱,我没有注意她走路有什么问题,她妈妈却常批评她从小不好好走路。
到了大一点,妈妈派我和弟弟外出买东西,弟弟能干,每次买米买面都是他扛回家。那时买米面要搭山芋干,我们就想尽办法吃山芋干。开始是直接煮着吃,最后真吃厌了。后来得知粮站可以加工成粉。我们不时会背半袋山芋干到粮站,花点钱加工成山芋粉。我跟着别人家的保姆学着坐窝窝头或锅贴,熟了的山芋面窝窝头或锅贴发黑不好看,可实际上甜甜的挺好吃。
小时候学校门口常有来卖糖稀的,孩子们可以用破铜烂铁牙膏皮换糖稀。于是我们孩子们可是费劲找学校里所有可以找到的铁块锁头和牙膏皮了。还会偷偷用一两粮票换糖稀吃。其实就是换了糖稀,大多数时间就是用两根小木棍绕着玩,一直绕到变色还舍不得吃。
学校食堂有一辆三轮车,我们时而在食堂师傅看不见时悄悄推出来,几个孩子一起轮流骑。最刺激的是骑着三轮从大礼堂的高坡向低处的食堂方向冲下去。不过我们女孩子总抢不过男孩子们,胆子也小,多数时间女孩子就自动让位了。
我们家有满满一子弹箱的小画书,那是我弟弟们的宝贝,也是所有发小着谜的地方。至今小碧玲都记得那箱画书。大弟对此爱护有加,轻易不借人,只能在他眼皮下看,最好有小画书来换着看。大弟和男孩子们只有一人拿一本小画书坐在走廊看时,最安静。大弟大了,一箱子小画书传给了小弟。最后也不知道那么多小画书都到哪里去了。
学校里是学习的圣地,一般人是绝对进不来的。我们最喜欢那个隔一段时间爆米花的老头来学校门口了。如果爆米花的人一来,院子里的孩子们立刻跑回家取米、钱和口袋。有几次我们因为找不到妈妈,没有钱儿失去机会,懊恼得很。小朋友们相互用小板凳或锅盆排队,我们焦急地瞅着那圆圆的小黑锅子在火上不停转动,每当一锅好了,开锅的震天雷响都得用手捂起双耳。……。
穿越时空看似清晰的一幕一幕,如今记忆已经模糊。赶紧记下几笔,让我们回忆少时的美好,也让我们的后代知道,我们也曾年少轻狂、纯真美好。Neowise彗星将离地球越来越远了,地球上的人再见她已是6800年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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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夏暖老师的学生董书玉、史卫星、郭宿俊等读《留在西小的足迹》后留言:
我也是住校生,在西小近六年的时间,对学校的环境很熟悉。此文写的非常细腻,感情深厚,又勾起我们对那段时光的回忆。感谢西小所有的老师对我们的培育,感谢作者的文章,值得收藏。
离别西小已有50多年,人也步入老年,但对西小的记忆却恍如昨天。我们是军人的子女,我们是西小的学生。父母给了我们生命,西小给了我们美好的童年。我们的人生从西小开始,我们成长的每一步都印着西小的烙印。我们热爱西小!我们为自已是西小的一员而自豪!我们应感谢西小的创建者!感谢西小教师员工们对我们在校其间无微不至的关怀!
沈老师晚上好!您转发的文章,又把同学们带入半个世纪前的记忆中。您和张老师永远是我们的师长和榜样,在我们的人生长河,您是前浪,推动着后浪(我们),感谢老师,感谢我们的生命中有这一段金子般的经历,常回忆而抹不去。